中国扩大反垄断高层阵容，加大金融合规监管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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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人士透露，董红霞将担任中国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反垄断局的第三位副局长。董红霞目前是负责审查并购交易的部门处长，她是一位反垄断问题的专家，经常在研讨会和活动上发言。

这些知情人士说，这项任命预计将在未来几个月内生效，这将是该反垄断局首次同时拥有三位副局长，反映出该机构日益增长的影响力。

这些知情人士表示，随着该局在不断扩大的反垄断打击中增加其影响力和资源，另有几位官员也将加入该局的并购审查部门。

自去年年底以来，中国一直在加大对互联网巨头的监管力度。今年4月早些时候，监管机构在经过数月调查后对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BABA, 简称：阿里巴巴)的反竞争行为处以28亿美元的创纪录罚款。

近日，监管机构对外卖巨头美团(Meituan, 3690.HK)展开一项调查。该机构还对包括腾讯控股有限公司(Tencent Holdings Ltd., 0700.HK)和百度(Baidu Inc., BIDU)在内的12家公司处以罚款，理由是这12家公司没有依法申报过去的交易，并对它们各罚款人民币50万元，约合7.7万美元。

网约车公司滴滴出行近日被告知其应用不应再提供支付以外的金融服务。图片来源：QILAI SHEN/BLOOMBERG NEWS

尽管考虑到受罚公司的规模，此次罚款金额相对较小，但反垄断专家表示，此举再次显示出当局正在加强审查中国强大的科技巨头。

此前，腾讯和阿里巴巴在去年12月也因未恰当申报过去的收购交易而被处以类似的罚款。观察人士曾认为，此前的这些处罚表明，中国监管机构正在加强对具有境外公司结构的科技公司的控制，并堵住令中国科技巨头可在不受监管的情况下进行投资的漏洞。

许多中国科技公司都在境外避税地注册，以获得外国投资者的资金。这种被称为可变利益实体的结构在中国法律下一直是灰色地带。直到最近都不清楚反垄断法规是否适用于这种结构的公司。

近几个月来，随着中国加大对大型科技平台的整治力度，有关部门采取了追溯执法行动来填补这一漏洞。知情人士说，自那以后，一些公司一直在向当局报告过去的交易。

腾讯表示，将严格根据监管部门的要求，全面做好相关的合规申报工作。字节跳动表示，被罚交易所涉及子公司成立的合资公司未曾营业，且已在今年1月注销。

目前已有数十家中国主要科技公司争相响应政府的合规经营要求，已公开承诺将遵守国内反垄断法规，表达了不从事反竞争行为的决心，并列举了将在哪些方面努力构建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阿里巴巴在致客户、商家和投资者的公开信中表示：“时代和社会对平台企业提出了全新的要求，我们深刻认识到平台企业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中的责任。”

市场监管总局在公告中明确呼吁国内科技公司应以阿里巴巴为榜样，抓紧纠正其平台上的问题，承诺不会滥用其市场支配地位，而会保护消费者权益。

百度表示，将加强对广告和知识产权保护的监督。中国类似Twitter的平台新浪微博(Sina Weibo)表示，将防止违规或有害信息的传播，创建和谐网络舆论环境。

中国科技巨头之间的激烈竞争也意味着，一家公司的服务经常在竞争对手的平台上受限。例如，阿里巴巴电商平台淘宝(Taobao)或字节跳动的中国国内短视频应用抖音(Douyin)的链接，无法轻易在腾讯旗下热门移动通讯应用微信(WeChat)上分享。字节跳动最近起诉腾讯，称腾讯的上述行为违反反垄断法。

腾讯支持的美团只允许用户使用微信支付(WeChat Pay)，不支持使用蚂蚁集团的支付宝支付。阿里巴巴旗下平台则都不支持微信支付，包括购物应用淘宝和外卖应用饿了么(Ele.me)。

史密夫斐尔律师事务所(Herbert Smith Freehills LLP)驻北京的律师龚钰(James Gong)表示，鉴于新的监管压力和上述科技企业的新合规承诺，各竞争对手服务之间的壁垒可能会开始瓦解。

龚钰表示，这向市场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这些企业必须改变以前的做法。他称，消费者以及商家将有更多自由来选择服务更好的平台。

图片来源：THE WALL STREET JOURNAL

近年来，中国科技巨头已经将消费者拥抱移动支付应用的趋势转化为利润丰厚的生态系统，提供从个人贷款到保险单等一系列金融服务。

现在，这种情况将会发生改变。

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国央行和其他四家监管机构告诉国内一些最大的金融科技公司，其应用程序不应再提供除支付外的金融服务。

这些知情人士称，在中国央行金融市场司举行的长达近三个小时的会议上，监管机构告诉公司代表，在一个平台上捆绑几项金融服务，会掩盖有多少资金流入各种产品，给更广泛的金融体系带来风险。

如果监管机构推动科技公司更广泛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与其核心支付平台脱钩，将打击一种利润丰厚的商业模式。

去年，蚂蚁集团时任首席执行官胡晓明(Simon Hu)对媒体表示，在过去，支付是所有交易的结束，而现在，支付已成为所有交易的开始。

在那之后，中国监管部门以蚂蚁集团构成系统性风险为由，叫停了该公司的首次公开募股(IPO)，并敦促该集团对业务进行全面整改，转型为一家金融控股公司，受中国央行监督。

中国央行进行约谈后，中国国内多家其他开展金融业务的科技巨头可能会被要求采取同样的整改措施。

根据中国央行公布的一份声明，中国央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外汇局等金融管理部门联合联合对部分从事金融业务的网络平台企业进行监管约谈，要求参加约谈的13家网络平台企业对其互联网存贷款业务进行自查整改，以符合监管要求。

不过，目前尚不清楚它们是否还将被要求将其非金融服务业务与其基于应用(app)的生态系统脱钩。这些网络平台企业中，许多平台还提供其他服务，比如网约车、餐饮外卖等。

蚂蚁集团和腾讯不予置评。中国央行、京东和滴滴出行未回复置评请求。

蚂蚁集团的支付宝移动应用最初是一个基本支付平台，现在已扩展到为超过10亿的用户提供其他服务。据该公司称，支付宝最受欢迎的功能之一是小额贷款服务，在2020年上半年总销售额中占比近40%。

其中两位人士表示，蚂蚁集团正在对支付宝进行整改，使这些金融服务与核心支付服务脱钩。

这两位人士说，蚂蚁集团正在与监管机构讨论将一些基于应用程序的金融服务转移到另一个名为“蚂蚁财富”(Ant Fortune)的应用程序的可能性。该应用程序已沉寂多年，自从该公司决定将其大部分功能并入支付宝后，几乎没有更新。

尽管引起了金融监管机构的担忧，但蚂蚁集团的小额贷款服务为数以百万计的个人和小企业提供短期贷款，而通过中国的传统银行渠道很难获得这类短期贷款。

在这种安排下，银行发放贷款，承担信贷风险并收取利息，而蚂蚁集团则因促进交易而收取费用。

随着蚂蚁集团的开创性努力取得成功，亚洲各地的移动互联网公司受到启发，纷纷采用蚂蚁集团金融服务方式的元素：用即时通讯或电子商务服务吸引用户，然后为他们提供财富管理和贷款服务的平台。

韩国Kakao Corp.去年在其移动支付服务Kakao Pay下推出了一项服务，允许用户将现金转入其一只货币市场基金。Kakao是韩国高度普及的聊天应用KakaoTalk的运营商。2017年，蚂蚁集团向Kakao Pay投资了2亿美元。

无论是蚂蚁集团还是其他科技巨头，脱钩各种金融服务几乎肯定会打击这些公司未来的盈利能力和估值。

惠誉国际评级(Fitch Ratings)在一份报告中表示：“我们预计，蚂蚁集团支付业务和小额贷款业务的脱钩，将削弱其通过支付宝平台进行交叉销售的竞争优势。” 该报告还称，再加上其他监管挑战 “可能会减缓近期蚂蚁集团收入和利润的增长势头”。

2021年5月2日08:45 CST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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