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长飞光不度
鸿雁长飞光不度
■熊孝兵
巢湖监狱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是杜甫对家乡的思恋和对兄弟的牵挂。每个人对故乡都有一份独特的怀念，从我读高中开始算起，离开家乡已经有三十二个年头，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始终在记忆里和现实中交替呈现，那里的春夏秋冬人情世故时刻在情感和冲突中轮番上演。每次回乡，总有一些情愫在心头萦绕，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有落寞、有感怀、有欢喜，难以言表。
乡味难寻。乡味包含颇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食物却是永恒的话题。老家地处江淮分水岭，属于丘陵地带，易旱，因地理位置的原因，故乡的物产不算丰富，地里的收入在联产承包到户前，很难填饱肚皮，经常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尤其是春节过后的二三月份，时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到了四五月份，生长在田头地沟埂边的蚕豆开始陆续上市，一日三餐蚕豆成为主打，早上蚕豆稀饭，中午蒸蚕豆，先吃半碗蚕豆打底才能吃米饭。下午上学，用干净的棉线将中午吃剩的蚕豆穿起来，像佛珠一样挂在脖子上边走边吃，到了学校基本吃完，一下午就可以安心地在课堂上听课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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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蚕豆属于季节性食品，十天半个月就没有了。好在端午时节，新麦上市，现磨的面粉用来做粑粑（一种地方传统食品），条件好的人家用红糖水和面，差的就用盐水和面，贴在饭锅边上。开盖时一面焦糊一面柔软，吃在嘴里麦香味浓厚，满足感和幸福感洋溢周身，正所谓：昨夜麦香重入梦，此生最忆是家乡。七八月份，瓜菜登场，母亲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们饿肚子，菜瓜、香瓜、水瓜、西红柿敞开吃，只要肚皮够大。
炎热的夏天在知了渐弱的鸣叫声里退场，爽爽的秋天在一片丰收的景象里登台。除水稻外，花生和山芋是我家乡的主要秋收作物，花生是经济作物，留着卖钱，只是在上市时煮一点盐水花生尝尝鲜，打打牙祭，山芋却是管够。记忆犹新的一幕，中午没有吃完的熟山芋，上学时用铅笔刀切成薄片，放在新翻的稻莊地上晾晒，下午放学太阳即将落山，几个小伙伴撒丫子地往晾晒山芋的地里一路狂奔。刚好，山芋片晒成皮条干，嚼在嘴里又香又甜，很有嚼劲，这是乡村版的薯干，无任何添加，原汁原味呢！此时，落日余晖映照在每一张灿烂如花的稚嫩脸颊上，矮小瘦弱的身材被斜阳拉出了长长的影子，身影顺着弯曲的田间小路向已是炊烟四起暮霭沉沉的村庄慢慢靠拢，多么唯美的乡村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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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片庄稼收割结束，颗粒归仓，秋收冬藏，皑皑白雪铺满了屋顶、院墙、树桠、道路、场院，厚重的年味笼罩着寂静的乡村。乡村的年味值得浓墨重彩大书特书，年味的文章比比皆是，不敢赘言。现如今，物质极大丰富，物流极其方便，家庭聚会朋友聚餐，不说美味佳肴，也是鸡鸭鱼肉轮番上阵，却从未体会到小时候的味道。这不是食物的问题，而是离乡游子情感上缺少依托，味蕾上失去了乡村的原味。那时候有的只是青菜萝卜粗茶淡饭，最平常的食物却品尝出了非常之味。乡味是母亲手中一道道食物的味道，是母亲关心家人的载体，更是母亲对家人爱的体现。
乡愁难忘。“回不去的故乡，抹不去的乡愁。”是久居在城里的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所理解的乡愁，其实是每个人对故乡的回忆。随着时空变化，在现实中再也找不到回忆中故乡的场景，儿时故乡的生活画面无从找寻，回忆只能停留在脑海深处。记忆变成了一种情绪，记忆越深乡愁越重，记忆越浓乡愁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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