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龙马

1919年，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受挫，战败国德国在中国山东的租界等权益，没有归还战胜国中国，而是被划给了1914年强行攻占德国青岛要塞的日本。谈判消息传来，群情激愤。

1919年5月4日，在酝酿几天之后，北京各高校的学生走上.街头，发起抗议！随后，各界市民也奋起加入，“外争国权”的口号深入人心。以要求归还中国山东权益为首要诉求的五四运动，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社会运动。

在很多人心目中，巴黎和会就此外交失败，国权受损，以后长期都无法解决。

然而，实际上仅在两年多之后，在美国的调停下，中国就通过外交，成功地收回了山东的各项权益。这就是1921年11月到1922年2月的“华盛顿会议”。

在20世纪20年代，大战之后的各国需要维持和平的长效机制。为此美国召集了与海军军备竞赛有关系的多个强国，以及在太平洋地区有利益的国家，一共九国在华盛顿坐上谈判桌。中国方面派出了以顾维钧、施肇基、王宠惠为全权代表的高规格代表团。

美国在会议一开始，就提出了关于中国问题的几项原则，其中首要就是“尊重中国的主权独立及领土行政的完整”，与会各国都不反对。这种姿态为随后的各项交涉定下了基调。中国籍此收回了多项清朝时沦丧的主权要素。然而最引人瞩目的“山东权益争议”仍然陷于僵局。

之后，在军备控制的主议程之外，作为华盛顿会议从属议程，在美英关照下，中日会商山东问题。中日逐项讨论具体利益，从主权原则直到日本新修房屋的折旧。在会议议程亟需中日达成协议的背景下，1922年2月4日，终于成功达成《中日解决山东悬案条约》。随后，2月6日，各国签订承认太平洋现状的《四国条约》，限制列强海军军备的《五国条约》，以及承认中国主权，领土与行政权完整的《九国条约》。在这些条约下形成的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安排世界秩序的“凡尔赛—华盛顿体系”。

于是在当年3月，中国就成立了“督办鲁案善后事宜公署”，负责接收青岛租界、海关、基础设施等公产、重要产业等等。根据协议，日本新增投资以公允价格折旧赎买。到1923年10月，“鲁案善后事宜公署”顺利完成任务撤销。至此，除少许经济上的讨价还价外，通过华盛顿会议，中国干净完整地收回了在五四运动中，全国人民振臂高呼，同仇敌忾争取的山东权益。

可能有人会认为，尽管有九国公约和对日外交阶段性胜利的《解决山东悬案条约》，但此后还是发生了广州政府北伐军北进期间，与外国频繁冲突的诸多涉外伤亡事件。而更有标志性的就是9.18事变以及此后的中日战争。

但是，华盛顿会议是历史上第一次讨论限制军备的会议，也是第一次尝试以更平等的国际协调安排世界和平的长效机制。因为是初期的探索，所以没有安排强制程序，没有“联合国安全理事会”“联大表决程序”“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和“联合国军”。

中国在以美国力量为主的国际多边秩序框架下收回了山东。事实上，中国也是在以美国力量为主的国际多边秩序下战胜了挑战太平洋秩序的日本。而且，直到今天，中国国家安全的基石也不是自身单一国家的武力，而是国际多边秩序。可以说，一战结束后乐观主义者喊出的“公理战胜强权”的口号，固然过早了，但以“收回山东”为标志，国际秩序逐渐走向理性与和平，就是从模糊到清晰，从空洞到逐渐落实的历史与现实。

应该记住的是，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只依靠自己而保证安全的。中国，乃至日本德国英国法国等各个国家，都没有足够力量，也没有必要只依靠自己维护国家安全。相反，所谓“落后就要挨打”的世界观，暗含着军备竞赛、否认和不相信国际秩序的思想——正是这种思想引领着日本走向军国主义，挑战和平秩序，最终伤亡惨重，战败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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